儿子,妈妈不要你的肾

By February 4, 2010 Compassion
肾脏病患者Arlene Ejercito(非本文病患者),图自http://www.hospitalnews.com

肾脏病患者Arlene Ejercito(非本文病患者),图自http://www.hospitalnews.com

当记者不会很富有,但是从新闻事件中获得的心智成长,从众生里窥见的人性庄严,是记者生涯中弥足珍贵的宝藏。

报馆曾交给我一项任务,不是什么大新闻,只是将一张义款支票交给受惠者,也不用写新闻。

清晨,我抵达受惠者的家,是一位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子。微风的晨光里面,她用小刀整理隔天早上要卖的蔬菜;她是一位菜贩,与我见面时已从市场卖完菜回家。她问我多少岁,然后悠悠的说,你看起来真的还很年轻;而我,却觉得眼前这位才大我一岁的母亲,脸上布满了风霜雨露的沧桑,有着稀疏又泛白的头发。

她生儿子时,医生已告诉她,她的肾在渐渐失去功能,幸运的话可以再用10年,不幸的话只能再用5年;她是不幸的那个!大儿子5岁时,她开始洗肾,也在那不久,她丈夫因忧虑过度车祸去世。从大儿子出世到19岁,她换肾再换肾,大腿与手臂都做过血管移植手术,以便继续洗肾活命。

这是天下最伟大的爱

卖菜与洗肾是她的生活,此外,17岁的小儿子的叛逆教她揪心不已,只求孩子能学得一技之长。早熟的大儿子白天工作,晚上读书,自立自强,她最放心。她说,大儿子想要把一个肾移植给她,但她坚持不要,声声说儿子有大好的人生和前途,她自己不要紧。只要孩子过得好,远胜拥有一个健康的肾。

走时,她小女儿准备要去上学,小小的身躯,头上梳着两条辫子,缓缓地背影走向阳光,就像一幅图。这是她与第二任丈夫生的女儿,不过他已离开她。她边说边削掉手菜叶烂掉的局部,告诉我什么是生活——“生活就是继续走下去。”

我不禁一问:“为何身体那么差,生活那么苦,还要再生孩子?”她告诉我:“你不知道,当你病时,有孩子在身边,真的很好······。”她很含糊的说“好”,我闪过个念头:“好?像自私了点?”

人家说,生一个孩子,疼痛的指数是9.7分,而用刀把手割开,疼痛的指数是9分,也就是说,生孩子比刀割还痛呢,但为何女人们生了之后,还要再生呢?

左思右想,唯一能解释的就一个“爱”字;那是一种爱。

“儿子啊,妈妈不要你的肾······”这句话在我耳际环绕不停。离开时,我觉得风和日丽,真是美好。

[摘自星洲日报活力副刊,文:郑梅娇(新山)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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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uthor CJ

I was born in Melaka, Malaysia. Graduated in a bachelor of science degree majoring in chemistry and psychology though, I do not wish to become a scientist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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